”
張馳對慕流雲笑笑說:“丐幫的風氣就是這樣的,沒什麼長幼尊卑,大家都是一家人。”
慕流雲有些無法想象,這樣一個不講究尊卑和秩序的門派怎麼才能做到令行禁止,不過這到底不是他所關心的事情,也就沒有多問。
路小米捏捏張馳的小臂肌肉道:“你呢,這些年功夫練得怎麼樣?來跟我切磋兩招吧。”
“算了,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張馳苦笑了一下撥開他的手。
路小米奇怪道:“你離開丐幫之後就沒有好好學武嗎?”
“學是學過,可是教我武功的將軍說,我已經錯過了習武之人打基礎最好的時間,這輩子在武學上是不會有什麼像樣的成就了。”
路小米什麼也沒說,只是嘆了口氣安慰地拍了拍張馳的肩膀:“沒事,以後小米哥罩著你,有人欺負你我就幫你打他。”
“得了吧,我現在好歹弓馬嫻熟,精通一十八路蛟龍槍法,就算內功上面差了點,也總不至於被人欺負了吧。”
慕流雲想了一下才問:“蛟龍槍法……那是什麼樣的武功?”
張馳低頭不好意思地笑笑:“嚴格來說不算武功吧,就是一種馬背上使的槍術,適用於戰場上的短兵相接,卻不太適合江湖拼鬥。”
慕流雲就不說話了。
今天早上,在張馳還沒起床之前,他師兄天和道長就跟他說,張馳不僅不是包打聽的人,也很可能不是西北軍的人。鐵狼軍去年確實裁掉了一批老弱病殘,但是張馳顯然不在此列,而且鐵狼軍練的是盾刀陣和盾槍陣,只有軍中精銳鐵狼騎才練騎槍術,而眾所周知,鐵狼騎放眼整個大辰也是精兵中的精兵,只有戰死,從無裁軍。
如果張馳是鐵狼騎的人,他怎麼可能會在沒死沒殘的情況下離開軍隊?如果他不是鐵狼騎,又為什麼要謊稱自己是西北軍呢?
張馳和路小米已經扒出了火堆中的叫花雞,敲開外面的泥殼,露出家雞那肥嫩可口的白肉,張馳小心地將最嫩的腿肉和胸肉用匕首割下來鋪在乾淨的荷葉上,塗上路小米調製的醬料,獻寶一般地捧給慕流雲:“來嚐嚐唄。”
撲鼻而來的香氣和張馳期待的神情讓慕流雲一時丟開了心中的疑慮,拈起一塊肉片放進嘴裡,只覺得嚼起來軟嫩鮮美,齒頰留香,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怎麼樣?”張馳期待地等著他的評價。
“……很好吃。”慕流雲一時有些詞窮,不知該如何形容這樣的美味。
不過這樣的誇獎對張馳來說,已經足以讓他笑得跟喝了蜜汁似的開心:“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可以經常做給你吃,我還會做很多好吃的呢,明天我做水晶芋糕給你嚐嚐,好不好?”
慕流雲搖搖頭:“不必如此勞煩。”
“怎麼會是麻煩呢?你喜歡吃,我就高興,你還不讓我自得其樂高興一下?”
看著張馳那真誠的眼神,慕流雲笑著點了點頭:“好。”
每個人都會有一些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慕流雲從來不覺得張馳有什麼害他的心思,對於張馳所隱瞞的一些事情,他也決定不去拆穿,等到什麼時候張馳想告訴他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的。
***
其實在他們到達驚鴻山莊的第二天,秦無期就已經回到了驚鴻山莊,卻一直沒有在他們跟前露過面,眼看武林大會明天都要開場了,秦無期依然神龍見首不見尾,還是慕流雲無意間看到了他。
秦無期連走路都腳下生風,邊走邊和幾個屬下商量著一些與武林大會相關的事情,顯然非常忙,但慕流雲還是不客氣地攔住了他的去路。
“秦莊主可真是個大忙人,不知秦莊主還記得我們當日的約定麼。”慕流雲語氣不太好地說。
許久沒見過敢對莊主這麼沒禮貌的,秦無期身邊的下屬都露出了不滿的神色,可秦無期本人卻是好脾氣地笑笑:“不好意思,這幾日實在是太忙了,怠慢了閣下。”
慕流雲皺眉:“倒不知秦莊主何年何月才能有不忙的時候,可以有空過問一下上清宮這點無關緊要的小事?”
“撿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晚吧,到時候我在新月閣設宴請上清宮諸位一敘,你們要是有什麼疑問,到時候我都一併解答,如何?”
慕流雲點點頭:“好,希望這次秦莊主能夠遵守諾言,不要再行推諉。”
“看來慕兄對我已經有了成見啊。”秦無期無奈地笑著搖搖頭,“今晚秦某一定好好向慕兄賠罪,眼下就先告辭了,見諒。”
慕流雲一言不發地讓開一邊,看著秦無期抱歉地笑笑,就繼續風風火火地趕著去忙了。
他心想著,到晚飯的時候,張馳怎麼著也該回來了,到時候就叫上張馳一起去,看秦無期到底打算給出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
此時的張馳正在武陵城中四處採買製作水晶芋糕的原料——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順便到武陵城裡逛逛,四處聽聽小道訊息也好。
等他將買好的原料掛在鞍具上,騎著那原本屬於上清宮的棗紅馬慢吞吞地出了城,沿著河邊的林蔭小道往驚鴻山莊趕的時候,他漸漸地開始覺得周圍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靜了。
雖然大部分來往於驚鴻山莊和武陵城之間的人都會走寬敞筆直的官道,但這條小路上也不該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武陵城周邊的喧鬧嘈雜聲,此時遠得就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
背後十幾丈遠的地方,一群鳥雀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撲拉拉地從林子裡飛了出來。
張馳神態未變,繼續催馬前行,額頭卻漸漸地沁出了汗珠。
會是什麼人?難道是針對他而來的嗎,可是為什麼呢?
現在他不在驚鴻山莊的範圍內,殺了他也不能嫁禍給任何人,而且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無名小卒而已,誰會想要跟他過不去?
張馳可以感覺到,那人靠得更近了。
若有若無的殺氣令張馳背脊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立了起來。
他右後方三丈開外的一根樹枝輕微的晃了一晃,發出一聲不太自然的“沙沙”聲。
張馳動了,他突然將暗袋裡的一枚飛鏢對著那個方向扔了過去。
一個灰色的人影猛然從枝葉間飛躍出來,撲向了張馳,張馳瞬間就完成了拔槍、拉長、擰緊的動作,並且勒馬而起,接連三槍`刺向了那個尚在空中的身影。
同時張馳也看見了對方的臉,那人臉上戴著一個面具,完全無法分辨面貌。
對方已經避無可避,但卻可以擋,灰衣人手中的兩把彎刀交叉著壓在張馳的槍頭,借力一個空翻,彷彿一隻靈活的貓一般越過了張馳的頭頂。
張馳雙腿一夾馬腹,棗紅馬人立而起,帶著張馳險險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