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1-16 22:28:00

越小桐道：“奇怪，照理說醍醐散的功用，連萬里不會不知，怎麼現在身邊強敵環伺，他還敢用那個，不是找死嗎？”葉清泉冷笑道：“他找死之事又何止這一個。早有多少機會可以放手歸隱，放了便可保全家族性命，可他就是不放。嘿嘿，人性貪婪，不死不休，都是聰明一時，糊塗一世，非得被人送進棺材，連命都丟了，到時不肯作罷也得作罷。尤其像他那樣站上巔峰的人，平日裡掌慣了權，傲氣慣了，習慣了別人都伏在他腳下，過於相信自己的力量，腦子早就不清楚了。你知他身邊強敵環伺，他可不信敵手有那麼強，在他眼中，三清還奈何不了他，何況其他人。不過都是一堆枯枝腐葉，他嘬唇一吹便能盡掃了。”越小桐笑道：“伯伯，你倒似他肚裡蛔蟲似的，他想什麼你都知道。”葉清泉道：“我老了，見過得多了，自然能猜到幾分，等你到我這年齡，就會看得更明白。”越小桐道：“伯伯，你說的定然不錯。可連萬里也是個人傑，獨掌權柄數十年，絕非莽夫，若無必要不會置自己於險境罷。我想他敢放心服藥，還是因為侯伯伯在場，可以為他護法的緣故。”葉清泉笑道：“嘿嘿，不錯不錯。可他沒想到，護法的卻變成了要命的。”越小桐隨著笑了兩聲。葉清泉看看應好，道：“應好，你覺得怎樣？”應好道：“什麼怎樣？也許你們說的都對，可是我想不明白，師父為什麼要這麼做。”葉清泉道：“這你可得自己問他了，興許他也是為了保命罷，自己的命總是比別人的值錢點兒。”見應好仍是低頭皺眉，便問道：“你還有什麼想不通的？”應好卻笑了，道：“我只是覺得有趣，師父似早就知道你會說他，臨來時路上還叮囑我，聽了你的話，信不信的由我自決。”葉清泉哦了一聲，道：“他這麼說過嗎？嘿嘿，他倒是先下手為強了。我再說他什麼，都好像是假的。那就依他說的，我講講經過，你自決罷。那還是前日夜間，未上山時，我在這鎮上歇宿，有人拿了陳宗主的手諭傳我上山。我上山後發現情形有些奇怪，三清竟然都在一間狹小的偏殿中，且殿裡還有幾個人，平素是絕湊不到一起的，其中就有劉雲客和侯越秦三個主事。陳宗主就問我是否願盡弟子之責，為道宗鏟奸除惡，那還有什麼說的，一圈子人虎視眈眈盯著我，我若說個不，還能活著出門嗎？我當即就說為道宗肝腦塗地在所不惜。三清將我好好誇獎了一番，又許給我許多承諾，陳宗主這才說了是要殺連萬里。後來我才知，原來傳我之前，三清與連萬里剛剛爭吵過一番，才下定了殺他的決心，招了人去商議對策，本來也沒打算叫我的。呵呵，伴君如伴虎，離權柄越近就越容易招禍，因此我對他們從來都不很親近，他們拿我也就當外人，只是咱們氏大，他們從不敢小看了我。那日叫我去，倒是東鄉侯向三清推薦的。”應好道：“師父推薦你？為什麼？”葉清泉道：“還不是因為你。”應好大奇，道：“我怎麼了？”葉清泉道：“他是你師父，我是你師伯，藉著你，咱們勉強與他可算是一家人。當時形勢我也不很明白，又聽說要殺連萬里，心裡著實有點兒慌。後來聽他們說話，慢慢也就清楚了。那些人中，除了東鄉侯，皆是搭幫結夥的，只他是自己一個，勢單力孤。他定是也怕那些人害了連萬里後再來害他，便想找個他的‘自己人’過去和他聯手。有了咱們，別人再想動他自然顧忌就多，不敢輕易下手。”應好道：“如此說來，你是被師父給利用了，明知是利用，當著三清的面還拒絕不得，這滋味不好受罷。”葉清泉看他眉頭輕揚，似有取笑之意，笑罵道：“誰利用誰，可還難說。咱們不過伸了伸手，得的好處那可多了。你的長老之位我給要了回來，這是第一。第二，你的身份可公諸於世，再不必怕連在雲暗算你，躲躲藏藏，反過來他還得小心些咱們高不高興，會不會找他的麻煩。第三，我得以能清理門戶，將魏行健除了，給你爹報了仇，還將殺人之事賴在鳳棲梧頭上，不必擔責。第四，陳宗主許諾，在上清氏下轄的八氏長老對上清宗主的繼承順位中，將咱們排作第一。你說，這可值嗎？”應好急道：“原來魏行健是你殺的？你為什麼不把他留給我！”葉清泉道：“時機稍縱即逝，哪等得到你？魏行健是連在雲的爪牙，越秦二人定要護著他。這回是三清要用咱們，用魏行健一命換咱們一氏效忠，做了個好買賣，我也就藉著三清的威壓，讓越秦諸人不能說什麼。可一旦事成後，三清不再用你，還給你撐腰做什麼？越秦護住了魏行健，咱們就再沒機會除他了。因此我才趕著下手。”應好知師伯所說不錯，心中慨嘆良久，道：“昨日午後，我過你們棚門前還見到他，再不久，就出了連在湘被殺鳳棲梧闖塔的事，你什麼時候把他殺了的？”葉清泉道：“就在鳳棲梧闖塔之時，趁著亂哄哄的，我將他帶到野外一殺算完。”應好道：“鳳棲梧當真闖塔了？”葉清泉奇道：“自然是真的，怎麼？”應好搖頭苦笑道：“你說是真的就是真的罷。我現在已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只覺與你們有關的這些事，全是假的。魏行健呢？你怎麼將他騙出去的？”葉清泉哼了一聲，道：“有那麼麻煩，前一晚我就給他下了藥，讓他四肢無力，不能言語。我拉著他走，他一絲也反抗不得。”應好道：“那他前晚就知你要殺他了？”葉清泉道：“自然，我將你的事和他講了，告訴他我要殺他給六弟報仇。也將三清計議的事說了，讓他知道不會有人來救，他死定了。可笑的是他竟嚇得一夜未睡，第二天我起時，見他頭髮一夜間白了許多。哈哈，看得我好不開心。”應好笑了笑，初聽覺得甚是解恨，越想卻越覺得毛骨悚然。葉清泉察言觀色，道：“怎麼，你不忍心了？忘了你爹是怎麼死的了嗎？殺他不過一揮刀，一疼腦袋就掉了，再也不知道什麼了，那算得什麼報仇，我就是要讓他好好嚐嚐苦捱等死的滋味，讓他多受些罪再死。”應好咬牙點頭道：“是，對惡人不必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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