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0-06 00:05:54

東鄉侯道：“你師伯可真了不起，能使得動這個怪人。”應好應了一聲，心道：“師父不知他原本是我們有狐氏的人嗎？我說是不說呢？”果然東鄉侯笑道：“聽說他是從你們有狐氏中反出來的，我以為他要和你們勢如水火呢。”應好見他知道，也就不必瞞了，心下自輕鬆，笑道：“差不多了，師伯與他說話，他一個字都不肯說。”東鄉侯一笑，說道：“說不說話無所謂，聽話就行。像你們，倒是與我說話不少，關鍵時未必聽我的。”應好聽他話中似乎有話，卻覺得無趣，不願接茬，只笑道：“師父有話吩咐，弟子哪敢不聽。”又問道：“師父，陰籬下那個人很古怪，聽說他現在在信陵氏。路上時，我見了好些信陵氏的人，也都是那般模樣。信陵氏究竟是做什麼的？氏中人都是那樣子嗎？”東鄉侯道：“差不多罷。信陵氏中人大多陰沉寡言，輕易不肯與人溝通。”應好奇道：“為什麼？總得有些道理啊，哪有人長著嘴不說話的，還那麼一大群聚在一起。”東鄉侯笑道：“你年輕好動，只知說話開心。哪知道愛說話之人聚在一起，尤其女子們，嘰嘰喳喳地最是讓人頭疼。”應好笑道：“師父，我不是女子，我沒讓你頭疼罷？”東鄉侯笑著搖頭，道：“哈哈，現在還沒，不過也快了。說這信陵氏罷，原本他還不叫這名。你們知道二十四氏之中，還有一孟嘗氏嗎？孟嘗信陵原本皆屬君子氏，也就十餘年前，君子氏分裂為二，才有了孟嘗氏和信陵氏。孟嘗氏中人最喜歡交朋友，三教九流，各氏徒眾，只要一言相合，三杯入肚，就稱兄道弟，引為知己。應好，這行事之法合你的脾胃罷。”應好笑道：“嗯，這孟嘗氏有意思，有機會定要和他們結交一番。”莫邪道：“相公，這些人聽起來不過一幫酒肉之徒，交友當交心，不可濫交。”應好道：“不然，世上雖有酒肉之交，也盡有慷慨豪邁的英雄豪傑，大家意氣相投，把酒言歡，有何不可？”東鄉侯道：“你倆意見相左之處，就是君子氏分裂之因。君子氏並非道宗嫡系，起自民間，乃一群自命不凡的俠義之士聯合而成，起初所欲不過‘朋友有難，拔刀相助’，也是世間百姓實在多苦，見有人肯助自己，便紛紛投入進來，很快成一大氏。氏大人多，意見漸相左。後來入了道宗，修習法術，有了制敵之能，更分出二類人等。一類堅持原本的豪俠之路，呼朋喚友，共濟危難。一類以為豪俠之行虛誇無用，轉而要走刺客之路，以暴制暴，懲奸除惡。雙方漸不能相容，乾脆一拍兩散。”應好哦了一聲，道：“不用說，後一類定是陰籬下他們了。”東鄉侯點頭道：“不錯，豪俠一類就是當今的孟嘗氏。”應好道：“孟嘗氏有何不好？他們為何非要做刺客？”莫邪道：“恐怕這世上有些事，非刺客不能解決呢。”方諸忽道：“師妹說的不錯，以豪俠之行解民之困，不過權宜之計。百姓所受人禍，本就是地方豪強欺壓所致，再起一豪俠與之相抗，不勝則百姓仍受豪強所欺，勝則後來者為新豪強，百姓仍受欺壓。人性自私，哪有身在高位不為自己謀富貴的，莫看他起自民間，起時懷著為民解困的一腔真心，真上了位，人就變了。若與有司勾連，那就更不得了，什麼壓榨百姓的手段都敢使的，無所不用其極，所謂的有了官性沒了人性，就是這個道理。因此，說到底，孟嘗氏之法，不過是少數人自肥之路而已。”說罷，偷偷看了莫邪一眼，莫邪別過頭去不理會他。東鄉侯道：“如此說法也有些偏頗，若在治世，地方豪強是穩定一方的基石，只是當前乃亂世，外有妖禍，內有人患。不過當今世上還有許多豪傑確是懷著一腔熱血，真心為民解憂的。”方諸道：“真心的有，存了歹心的更多，可惜沒個法兒，將那些披著人皮不幹人事的東西們都給治死了。”東鄉侯笑道：“怎麼沒有，信陵氏所為不就是為此嗎？”應好道：“哦，既如此說，陰籬下他們倒是真正的俠客了。”東鄉侯搖頭道：“也未必。”應好大奇，道：“怎麼又未必？孟嘗既然不對，可不就是信陵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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