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好探頭道：“什麼？”湊在葉清泉手旁，葉清泉把指稍稍鬆開，應好鼻翼微吸，並無味道，索鼻深吸，卻突然一股清涼之意鑽入了鼻腔，便如有水湧進來一般，一時有些窒息，嚇了一跳，急忙離遠了吸氣，卻又無恙了。莫邪亦嗅了，伸手掩住鼻子，皺起了眉頭。葉清泉笑道：“莫要掩鼻，你們向門外聞，可聞到一股香氣嗎？”二人依言輕嗅，空中確是若有若無飄著一縷香，似松柏香，又有些辛辣，稍嫌刺鼻。葉清泉道：“你們聞這股香氣，是往院外去了的，而且並未折回，那就對了。這香氣就是侯東鄉身上的味道，可知他確是沒有暗中折回來。”應好奇道：“師父身上什麼時候有這種味道了？怎麼以前從沒聞到過。”葉清泉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道：“這味道不是他身上自有的，這是我施下的手段。”自腰畔解下個香囊來，在二人眼前晃了晃。應好看那香囊甚是簡陋，連花紋裝飾也無，只是一塊厚絨布折起縫了，囊口穿根繩索拉起，囊腹乾癟，倒也沒裝著幾塊香料。葉清泉扯松囊口，那辛辣的香味便漏了出來。莫邪捏住了鼻子，皺眉道：“師伯，好辣的味道。”葉清泉將袋口拉緊，笑道：“這袋中的香料是我採集藥草自己煉的，味道能持久不散。我自進這屋中之後，便將這味道散出，室中諸人身上俱沾到了，侯東鄉走時味道便留在經過的路上，聞去自然知道他的去向。但為妨人疑心，香料的味道極淡，不易察覺。方才給你們嗅的是刺激嗅覺之藥，這香氣，人之鼻不以藥力輔助，便難聞到。莫邪是狐，嗅覺本就靈敏，嗅了這藥去聞，味道就重得難受了。”應好想了想，說道：“這法子好是好，可若是幾個人從這屋中一起走出去，你就無法分辨誰是誰了吧？”葉清泉道：“也是有法子的，你大可調製不同的香料，將味道附在不同的人身上，自然就能分辨了。將來你用得熟了，會的法子自然也就越多。但如你碰到比你高明太多的人時，莫要單獨對他用香，你動作被人發覺，本無甚惡意的，人家也要以為你存心暗算，你反而要吃大虧。”應好點頭道：“是，我若遇到高手，就學你今天這樣，將香囊開啟，大家都染上香。既然我也聞了，別人也就不會疑我。然後我再想法暗中追蹤他。”葉清泉讚道：“孺子可教。這袋香和瓶中藥都給你了，你也未必有煉香的功夫，拿這兩件先練著。這本冊子你也拿去，裡面記著有狐氏八術的要點，也載有各種煉香之法，你縱然無空去煉，也應該熟記熟知。”應好將三件物事接了過來，道：“師伯，追蹤煉香什麼的都是雕蟲小技，你還是快教我箭術罷，那才是真正的能耐。”葉清泉笑道：“哦？雕蟲小技嗎？”搖了搖頭，卻也不反駁，又道：“好罷，我教你箭術。別的氏族都以刀劍為重，縱然有些使暗器的，可也沒人把弓箭功夫瞧得太重。咱們氏中卻相反，最重弓箭，刀劍次之，因此咱們的弓箭是極有講究的。箭術深淺，大致分為三等。第一等為基礎，講究練眼練力練手快，力強弓沉，百步穿楊，還有什麼連環箭，回頭望月這些的招式，都只是基礎，世人以為練好此等已可稱為神射手，在我們看來，不過小兒耍棒，兒戲而已。將這些練好了，第二等的便是練彎射彈射折射種種射法，以箭勢詭秘，出其不意致勝。此等講究練心，要將心念練得如電之閃，對箭矢角度和速度的變幻要未動而能先知。練到此等，你的箭便可從出其不意之處無法預測之時傷敵，基本上能躲開你箭的人和妖便不多了。但若你遇上不世出的高人，如越天衡侯東鄉之輩，與你近身搶攻，克得住你的輕身功夫，弓箭及遠不能及近，你仍是無勝機，且功夫到此程度之人，大多是狠角色，要勝又要命的，你輸了可就連命也沒了。因此，你若自知與人相差太遠，還是別出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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