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輕輕搖晃,她有兩條纖細的胳膊,細得好像一伸手就能折斷,她從小就這樣,小小一個,再怎麼長大,也只是小小一個,需要哥哥疼著讓著的妹妹。
父親也不同意,但沒有明說,他知道父親的想法和他是一樣的,只是擔心說出來四妹會鬧。
父親讓他去暗中查林宗洋,他犯了多少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沒有其她女人,只要查清這一點,四妹也能看清林宗洋。
先從林宗洋的日常起居著手,他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到巷子口吃兩大盤生煎就去碼頭,有時跟著老蹠去賭場,閒著和狐朋狗友打打牌,打完牌狐朋狗友們會去逛窯子,裡面的姑娘躺著賺錢嬉笑怒罵就沒把衣服穿整齊過。
他的朋友們在窯姐肚皮上使勁的時候,他會去一家咖啡廳,在裡面點一杯咖啡一口都不喝坐上一兩個小時候,然後回去的路上繞遠路經過龍公館,腳步放慢看幾眼院子裡的花。
他沒有相好,沒有情人,除了上述的種種日常消遣,其他時候都在四妹身邊召之即來,陪同逛街吃飯拎包,四妹身上隨時都帶著足夠的錢,不讓林宗洋破費一點,有一次她回家來哭,說林宗洋搶著結賬,他倆爭了起來,林宗洋的臉色不太好,把她嚇到了。
安慰妹妹之後,他第一次對林宗洋這個人有了改觀。
之後的事脫離了他這個哥哥的想象,四妹自認惹林宗洋生氣了,戀愛中的少女對方一個冷淡下來的眼神都是晴天霹靂,她一心想要討林宗洋開心,最後把自己搭了進去。
少女初嘗禁果,薄臉皮什麼都藏不住,不過了問了一句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就滿臉通紅了。
那個時候他明白,這樁婚事,已經沒有不答應的餘地的。
縱然忿忿不平,和父親交流之後,兩人都認為林宗洋難當大任,不是良人,但到了現在這一步,也沒有轉寰的餘地了,至少四妹喜歡,至少四妹還有盛家這個靠山,以後他們扶持林宗洋,不指望他感恩戴德,至少靠盛家吃飯,也不敢對四妹不好。
如此一番打算,只是累他們幾個當哥哥的以後多護著妹妹,其他的都很好,至少四妹很歡喜。
高高興興的出嫁,哭也哭得歡天喜地。
但他們低估了林宗洋的野心,那時候他們還什麼都沒發覺,只知道林宗洋打傷了龍家表弟,說是龍家表弟醉酒挑釁,說話侮辱他與四妹,他一時衝動把人打了。
那邊自然不肯認,說自己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還不是任由林宗洋胡說。
龍家人橫慣了,從不肯吃虧,如此一來二去,便鬥上了,盛家自然要為林宗洋撐腰,龍梵如也不甘示弱,叫他們盛家都小心些,也沒少挑著眉眼冷言冷語。
“這個妹夫,破爛堆裡尋來的嗎?”
過了幾年,四妹懷了孕,林宗洋也有了自己的一方勢力,念念不忘要報龍家之辱,聯合盛家開始明裡暗裡不折手段的針對龍家。
龍家積威多年,樹大根深,竟也被他撼動了。
直到四妹難產而亡,龍梵如被軟禁在遠郊別墅,他才發現所有人都看錯林宗洋了,可是為時已晚。
現在,四妹唯一的骨血就這樣躺在七尺三寸的木頭中,他還沒長出一根白髮,就要遠離人間繁華被深埋地底了。
盛侯宣突然老了許多一般::“當年我親自送走了我的妹妹,現在又送走了我妹妹的孩子,他們在地下也能團聚了,地下的事由他們自己去定,地上的事,我們現在來說清楚。”話落下,他目光如炬的盯著林弘山。
在場的人也都心照不宣知道他要說什麼,林易之死了,林煥文昏迷不醒,並且聽醫生的意思暫時沒有醒的可能,現在還能主事的,只有一個林弘山了。
“林家不可能交到你手上。”盛侯宣擲地有聲的宣佈。
林弘山站在雕花門前,抬頭看他,臉上的傷痕也露了出來,衣衫外小臂和脖頸都纏著雪白繃帶,深黑色的唐裝和層層纏繞的紗布顏色分明,他坐在受到撞擊的最後一輛車裡,碎裂的玻璃片飛迸,一塊扎中了小臂,一塊劃傷了頸側,還有一道劃破了左臉頰,在臉上的那一道最淺,已經完全癒合,只留下一道結痂的血紅細痕。
他只靜靜看著盛侯宣,葉崢嶸兩手垂著交疊相握在身前,不卑不亢的問:“盛爺想要林家?”
盛侯宣冷笑一聲:“你想激我?對,你是姓林,易之死了,林煥文醒不過來,他倆都沒有後代,林家該是你這個唯一的骨血的了,可你真的是嗎?”
葉崢嶸好聲好氣,甚是客氣:“盛爺說不是,那就不是,林家沒人了,歸入盛家大家應該沒什麼意見。”
這話說得讓人悚然,他若是大喝大鬧你憑什麼說不是,大家自來當這個和事佬,可這客氣又血淋淋的一句話,卻沒人敢勸了。
誰勸,就是要幫著盛家奪林家產業。
一旁的林家舅爺看了看盛侯宣,再看一看林弘山,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從人群裡站出來:“我說啊!這家業是大海(林宗洋原名大海,嫌土改了)掙下的,雖然大海不喜歡老三,可是他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身上流著他的血是不做假的,打拼半輩子肯定是要把東西給後代的,沒了後代也該給血親,世間都是這個道理的。”說完抱著雙手佝僂著背暗自拿眼神去瞥盛侯宣。
來參加葬禮的林家侄兒,也就是林弘山的堂兄對這個說法也非常贊同:“對啊!不歸林弘山也得歸我們啊,關你什麼事。”
盛侯宣不管這些插科打諢的吸血蟲,他在林弘山身上看見了當年的林宗洋的影子,他們長得不像,看不出半點相似的痕跡,但這種隱隱約約危險的感覺卻一模一樣,他不能把林家交出去,一旦手中握了刀,就沒人能攔住他了。
何況,易之死得蹊蹺。
“父親囑咐我,要讓易之安安靜靜好好的走,從他出事開始,我們就在查了,直到他下葬之前,一個字都未說,現在他走了,我正要問一問你,迎面撞上易之的那輛車,本不該從那條路經過,可它偏偏出現在了那裡,左右車道各行一邊,那段路是直的,沒有彎道,試想當時那輛車是迎面開過來的,易之的司機不可能不躲開,那輛車很可能是中途變道突然撞過來的,第一輛車受到最大的傷害,第二輛車被前後夾擊,只有你的車在最後面,只是癟了車前蓋被撞到了路邊。”他目光灼灼,要表達什麼已經很明顯了。
葉崢嶸道:“大哥在第一,二哥在第二,我們三爺最末,一直都是這樣,盛爺想說這是我們故意的安排嗎?”
“那司機也逃得不見蹤影,跑得如此快,怕是還沒撞上來,就已經知道自己撞了不該撞的人。”
“我們三爺回來,就拿了一棟房子,憑著自己的本事吃喝不愁,做什麼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