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拒不了,兩隻酒杯舉起朝林易之示意,都互不看對方飲下酒液。
林弘山垂眼飲酒,想要不要一槍打爆林煥文的頭算了,他身上是有槍的,轉念想到大哥說的話,不合適。
想想也就罷了,做個文明人要緊。
一頓飯吃得劍拔弩張,林弘山是要定這個位置了,不管林煥文怎麼想,而現在最關鍵的是大哥怎麼想。
大哥想必不會忌憚林煥文的那點手段。
一頓飯吃到最後終於到了揭曉答案的時刻,林弘山的手握著筷子懸而不絕,等林易之最後的決定。
兩人看著他,呈狼虎之勢,林易之沒想到這事辦到最後自己是最不上不下的那個人。
抬眼輕咳一聲:“這個職位最重要是給公司帶來利益,維持好公司的運作加之拓展業務,各方面看來你倆都有這樣的能力,但誰能做得更好都不確定。”
林煥文嗤笑一聲:“大哥你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
林弘山也看向他,對他忽然模糊起來的話語有了一個預感。
“能者居之,你倆都是能者,但誰能做得更好不在其位不謀其職之前都不會知道,煥文,弘山,我希望能在後續的工作中看見你倆的實際表現。”
“這個職位,暫且保留吧,誰能對公司帶來更多的利益,後續就將這個位置給誰。”
咔嚓一聲,林弘山筷子下抵著的盤子裂了。
林易之因這一聲驚覺,看向林弘山的目光也自知有愧,林煥文沒把這個聲音放在心上,兩者比用把他倆放在一起比,侮辱誰呢?別說碎了一個盤子,他都想摔碗了。
林易之做了最不討好的決定,兩邊都惹到了,散場離去時安排了兩位聽差分別的送他們出門,大概是心力交瘁,沒辦法繼續在這兩位兄弟裡二選一了,他選擇誰都不送。
出了門林弘山看著林煥文,想象如果他頭上開出一朵燦爛慘烈的血花會是怎樣的場景,送他出門的聽差是林易之的心腹,一路小聲的在說利害關係,說著什麼來日方長,總要讓對方心服口服這事才算辦得漂亮,林弘山聽漂亮這兩字要聽煩了。
整日漂亮漂亮,又不是溫良玉,要那麼漂亮做什麼。
林煥文也回望他,一聲冷哼,不知道在想自己,總歸他們是在互盼著對方死,最好車輛一駛出這條街就迎面遇上一個過路的大卡車,這樣彼此都輕鬆無掛礙了。
但兩人都沒能如願,車輛平穩的駛入主幹道,然後各自歸家。
回家到家天已經黑了,別墅裡燈火通明,溫良玉正在吃宵夜,吃的蝦仁餛飩,從他跟了林弘山之後就特別喜歡吃餛飩,睡前總要吃幾個小餛飩才睡的香,他正吃著,就見林弘山從灰暗的夜色中走過來,進門將衣服一脫扔在沙發上,不耐煩的解開兩顆襯衣釦,利落的動作有著啞巴特有的冷漠,有些讓人心驚。
溫良玉放下碗:“怎麼了?事情出岔子了?”
林弘山沒耐心慢慢講,對著丁田一指溫良玉,自己轉身坐在了沙發上。
丁田小聲的同溫良玉說今天大概是個什麼狀況,仿若竊竊耳語的聲音在客廳響起,林弘山手指撐著額角看向窗外,窗中一片四方的黑夜。
腦袋裡響起很多話語,要把事做漂亮,要講體面,要有所為有所不為。
不同人說的,他們的臉和他們的模樣都還鮮明,眼眸都帶著深邃的光芒,林弘山知道他們說得對,可是這些話太像繩索了。
要是為所欲為,誰還會受這個氣?
林弘山在想這些東西的區別和界限,身邊的沙發微微陷下,溫良玉坐到了他身旁來:“啞巴,你大哥這麼做必然有他的深意,現在要緊的是他到底怎麼想的。”
林弘山維持這個動作,眼睛都沒眨一下,動了動手指,依然指向丁田。
丁田忙說:“大爺的想法已經很清楚了,不想得罪林煥文,想要兩面都兼得。”
“你倒是不必這麼想你大哥,他是好面子的人……”說著溫良玉自己也圓不過這句話了:“若是好面子,他這樣豈不是讓大家都知道你倆在搶這個位置,反倒鬧得更大了。”
溫良玉努力的使自己的大腦變成林易之的大腦:“不過這倒是有一個優點。”
林弘山回頭看他。
“你倆再怎麼鬥,都是商業鬥爭,放明面上了,至少不會放在底下誰也看不見誰也說不清楚。”
而越是說不清楚似是而非的事情,越會成為殺傷力巨大的軼聞。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總而言之從今天開始林弘山要開始和林煥文賽跑了。
掃眼看見桌上的餛飩,溫良玉才吃了半碗,還剩一半在清澈的湯裡飄著,丁田馬上招呼著去煮餛飩宵夜。
溫良玉懶懶的靠在沙發上:“正好我也吃不完了,啞巴你幫我吃了吧。”說著收起雙腿一齊蜷縮到了沙發上,用眼神望著他。
林弘山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端起那半碗餛飩開始吃,兩三口就把這小小一個不夠塞牙縫的餛飩吃進了肚。
放下碗等廚房端夜宵上來,扭臉看溫良玉還在看著自己,林弘山遞了一個眼神給他,讓他有話就說:“你以後要常在城裡辦公,我們還要繼續住在遠郊這邊嗎?”
林弘山想了想,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溫良玉靠過來了一點:“我們在城裡也買座別墅吧,城裡熱鬧買東西又方便,我們辦公務也更方便。”
林弘山注視著他的雙目,想看出一點端倪,他去城裡有什麼安排?
溫良玉就在他的注視下滿含憧憬:“而且要是到了城裡,至少我還有一兩個比較好的同學可以一起約會,在這裡我連條狗都沒有……啊!啞巴你做什麼?”溫良玉的話語被林弘山魯莽的動作打斷,那雙瘦長有力的雙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隔著薄襯衣,用力到紅繩的結抵著肌膚有些疼痛。
外套被扔在一旁,林弘山單手伸指沾了茶水,落在暗紅漆的桌面。
你有我。
“我不是說你不好的意思,你先放開我。”溫良玉掙動手腕向後退。
“我只是說你沒時間一直陪我,那我肯定要去找點朋友打發時間。”
林弘山攥緊溫良玉細瘦的手腕,一把將人拉起來攬進懷裡:“你做什麼?!把我放下來!”
林弘山把人禁錮在懷裡,大步朝樓上去,溫良玉反覆申訴以求尊重。
最後也不得不放棄了,認命的坐在床上看著林弘山:“啞巴你能別把我抱來抱去的嗎?”
林弘山在黑暗中解襯衣釦,溫良玉卻伸手把燈打開了,這一開把他嚇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在意識清醒情緒正常的情況下看見林弘山的身體,有些不合宜的羞赫垂下了眼。
林弘山的襯衣敞著,露出半幅胸膛和平緩的腹肌,在溫良玉的身前坐下,伸手要去關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