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0-18 14:40

9.突發意外的吻②

手牽手漫步在岸堤上，停泊於岸邊的漁舟紛紛亮起了燭火，映在江面上明明滅滅，波光粼粼。耳邊是漁夫敲著梆子，低低吟唱的古老曲調。有點繞口，有點模糊，卻聽起來卻別有一番滋味。在一棵柳樹前停了下來，兩人靜靜望著江面。一左一右，一高一矮，誰也沒有說話，只是保持著一臂的距離。風迎面而來，吹起林苑鬢邊的碎髮，也冷冷地吹跑了些燥熱。林苑深深地吸了口，唇角漸漸上鉤。

回眸望向身邊人，察覺對方已將面具摘下，出神地望著遠方默然不語。點點光輝映襯著嵐懌那張絕媚的臉，更添了幾分瑰艶。對岸的燭火打在他臉上，照得那張臉溫暖了幾分，下巴處的線條亦柔和了些。此時的嵐懌少了點邪氣，也不再那麼冷若寒霜，他只是靜靜看著江面，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風吹起鬢邊的碎髮，拂在臉上有些癢，林苑想將那些不安分的發理順，卻發現自己的手還與對方的握在一起。臉紅了下，似乎是她主動在先的。從他手掌裡輕輕抽了出來，剛想去擄那些發，卻在下一秒鐘被他一把抓回。

“哎？”她詫異。

“別動。”他道，抬手將她的發鉤到她耳後。

“謝、謝謝……”臉頰突地一紅，林苑訥訥道。

底下是那張帶著緋紅的臉，燭火映入了演練熠熠生輝，幾分嬌羞幾分靦腆。嵐懌心裡一動，恍惚間有什麼聲音促使著他要做些什麼般，然而，伸出去的手在半路硬是讓他給截了下來。明明那份溫暖就在眼前，觸手可及，而他，卻沒有勇氣去承接。如果去接了，那麼，他就不願意再放手了吧……

“今天，你怎麼了？很反常啊，不想平時的你。”

嵐懌一愣，他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時候的事，只是，他卻不知該不該選擇告訴她。那，可是他一直都不敢憶起，也是極力將它忘卻的呵。

“不能告訴我嗎？或許，我可以替你分擔一點。”林苑繼續，不知為何，這樣捂住的嵐懌讓她心疼得想擁緊他。

“你，想知道？”他問，帶著深沉的語調。見她點頭，他閉眼，似乎在做著交戰，過了許久之後，才重重撥出一口氣。

“好吧。”他說，“如果爹與娘還在試，我想我還只是個在朝黨官的吧。”

“那年，我五歲，家裡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和一個小弟，爹是朝廷的忠臣，而娘是京城裡大戶而家的千金。爹的官位很高，因為他的剛正不阿與忠心耿耿，雖然伴君如伴虎，但是他對朝廷一直都是盡心盡力、盡忠盡責，因為爹的不徇私枉法，得罪了朝廷一些重要命官，他的提拔也成了那些人嫉妒的原因。”

“他們僱傭了一大幫殺手，一夕之間，原本還談笑風生的爹以及溫柔嫻淑的娘……全家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全部被……”

“不，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林苑趕忙捂住他的嘴，“對不起，我，我……我不應該……”

輕輕拿走她的柔夷，他說。“不，我想繼續……”

“我，是被掩護在娘身下而存活的，那些人不光將人全部殺光，更甚的是，還……焚屍滅跡……聖上知道這樁事牽連到太多的皇親國戚，也知道若他執意要查，他的皇位也會岌岌可危，所以，他就昭告天下，嵐家一夜大火，全府的人沒有一個倖存……哈哈！只是異常大火而已，遮蔽冤案就這麼被輕描淡寫地給過去了……我存活了，帶著恨苟且偷生，在那場大火裡……為了生存，我不得不沿街乞討，一個好心人收留了我，他們待我很好，真的，就想是自己的骨肉一般，即便他們已有了一個女兒。”

“那時，我只想著復仇，他們的好，我沒有放在心上，街裡的惡霸看中了姐姐，強行將她帶去，他們被打成重傷，姐姐不肯就範，在結婚前一夜懸樑自盡……他們接受不了這樣沉重的打擊，也雙雙含恨而去，知道他們的離開，我才發現，原來吳與他們的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結了下來，只是我被仇恨矇蔽，而看不到他們……”

“隔壁家的羅老伯相中了我，說有一份適合我的美差事，不但可以強身健體，更重要的是還能攀上高層官員。我心動了……”

說到這，嵐懌輕鉤了下唇角，月光下的笑容是這麼的陰森而冷絕，隱隱還帶著嗜血的狂瀾，林苑想再一次阻止他說下去，然而卻有些無力。

“那該是怎樣的美差事啊……燈紅酒綠、觥籌交錯，到處都是男人，到處都是糜爛的氣息，你知道嗎，我竟然去了春滿樓！春滿樓啊，哈哈！男妓，男妓的場所！供人玩，供人愚弄，供人耍，供人戲……哈哈！好一個羅成生！老鴇見我還是個孩子，也就沒有讓我去接客，只做了個端端茶水、送送水果的小官，但是那又怎樣？！那些喪心病狂的禽獸會放過一個不到七歲的男孩麼？！哈哈哈哈！”

林苑一聲驚呼，眼裡是那張發了狂的臉，絕美的容顏配著幾分猙獰的笑容，宛若鬼剎般令人恐懼。

“若不是師父的出現，我想那日，我就咬舌了……”

師、師父？

“是的，師父，也就是你七歲那年見到的另一個我呵。”

七歲那年……蘭、蘭戠？為何，同樣的七歲，她和他的境遇確實這樣的天差地別？七歲的她還處於衣錦無憂狀態，有寵她的炎叔叔、歐陽叔叔，疼她的李媽、小翠，那麼，他呢？他，又有了些什麼？只是仇恨，只是苦毒，只是怨而已……

“師父教我武術、教我使毒，教我易容，凡是他能教的都毫無保留地交給了我，原以為，這次的夢會長遠一點，想不到十一歲那年，師父卻……呵，他說，他能教的都已經較了，他說再也沒有什麼可值得他留戀了，他說，他贏得了全世界，卻贏不了自己……”

“從那時起，你才成了血蘭教的教主，對不對？”心疼地望著那張悽美的臉，她問。

“嗯，即位第一天，我就誅殺了朝廷那些貪官汙吏，然後是那個惡霸、臭男人，最後，才是羅成生……我一刀一刀地割他的肉，將鹽灑在他身上，看他痛不欲生，看他求饒、謾罵，哈哈，我，很恐怖對不對？你，厭棄我了對不對？”嵐懌低頭，目光盯著林苑，臉上是詭異的笑。

“不，你麼沒有錯，過去了，都過去了……”她嘆息，手繞到他脖子之後，壓下他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