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邊閃爍。
正房的門不知被誰鎖上了,孟長恪只看了一眼,就明白這是有人蓄意的無法,黎莘只得咬著牙,用腳去踢踹著孟一孟二的房門。
那兩個沉默的僕人便是孟一孟二,都是自小跟著孟長恪長大的,自他出事後,二人便一直住在偏房,以便隨時聽候孟長恪的吩咐。
然而她踢了許久的門,都無人來應。
她的腳尖發麻,身側孟長恪的呼吸越來越急,他額前的髮絲被冷汗浸成了一綹一綹,顯得疲憊虛弱。
黎莘實在等不住,最後發了狠,一腳踹開了那房門。
裡頭霎時傳來一股血腥的氣味,合著房屋焦灼的濃煙,顯得格外詭異。
黎莘和孟長恪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孟二不在房裡頭,孟一已經七竅流血的倒在地上,看樣子死去多時。
他的手裡攥著一封被鮮血浸染的信,黎莘把孟長恪扶到一旁坐下,自己走過去取了那封信,壓抑著手心的顫抖,將信封開啟。
裡頭的信紙也有些皺了,黎莘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內容,這才躊躇著把信紙遞給了孟長恪。
她的後背已經冷透了,衣物溼答答的粘在肌膚上,難受的緊。可她這會兒也顧不上這些,孟一的信裡頭的內容,讓她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那毒是孟一下的,因此他現在也服毒自盡,只當是償命給孟長恪。孟二是無辜的,如今被孟一迷暈了安置在柴房,他不曾提到是誰指使他這樣做的,單單提了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孟長恪看完,將那紙揉成了一團。
他手上青筋暴綻,一雙黝黑的眼眸充斥著暴戾的血絲。
到頭來,竟是孟一背叛了他。
胸口的劇痛仍在持續,他喉間泛著腥甜,只能拼命壓抑下去。否則,他不知自己會不會撐的住。
黎莘的髮髻全亂了,面上也有些狼狽髒汙,孟長恪看著她眼底滿滿的擔憂,輕輕撥出一口氣。
“莫怕。”
他勉強笑道,藉著桌子又硬是站了起來。
“趕緊出去。”
他不甘心,他好不容易熬過了殘廢這關卡,不可能喪命於這區區的毒藥。
還有這丫頭……
他捨不得。
黎莘只得扶著他走出去,正房的門被鎖的緊緊的,不是黎莘一兩下可以踹開的。孟長恪捏著門鎖微微用力,那鏈子就斷成了兩截。
做完這些,他唇邊又逸出了濃稠的血色。
黎莘只覺得眼眶泛熱,兩行清淚不自覺的淌落了下來。她胡亂的去擦拭,卻發覺越擦越多,幾乎染紅了她的衣袖。
孟長恪握住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
“我不礙事。”
他說完,將黎莘的頭按在懷裡,一腳踹開了房門。
預料未及的火舌捲了上來,一股濃煙霎時將兩人包裹住,合著灼熱的溫度,來勢洶洶。
孟長恪下意識的把黎莘護在懷裡,生生被那火燎了半邊身子。
外頭孟夫人悽慘的哭叫著,被人一把拉住。這屋子在短短時間內已經燒的飛快,且火勢太大,一時甚至無法撲滅。
黎莘聽到孟長恪忍痛的悶哼,心猛的停了一拍。
哪怕他只是她的任務,現在在她面前的,也是個有血有肉的,寵著她的男人。
她空白的大腦一下子變得無比清晰。
系統給的回命丹被她捏在手裡,她抬起頭,透過孟長恪的肩畔,可以看到外頭燃燒的火焰,將她的眸子映的一片通紅。
孟長恪右肩以下都被火燎過了,原本玉脂色的肌理已經起了猙獰的燎泡,可他還硬是撐著,將她護的密不透風。
他們頭頂的橫樑快要塌了,前方的房門只餘下一個窄窄的口子,許許多多打溼了衣裳的僕人這時都往屋裡衝,應當是看到了孟長恪的方向。
孟長恪護著她向前走了幾步,眼看著就要被人救出去,那橫樑晃了兩晃,轟然一聲砸了下來,正好壓垮了旁邊的柱子。
這個瞬間,黎莘幾乎是反射性的把藥往孟長恪手裡一塞,然後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把孟長恪推出了門外。
不過眨眼的功夫,孟長恪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就覺得身子被那力道一帶,重重的甩了出去,恰好落在接應他的僕人身上。
“黎……!”
他只堪堪喊了個字,就眼睜睜的看著那燃燒的柱子狠狠的砸在黎莘身上。
如能聽得見筋斷骨折的脆響。
黎莘伏在地上,單來得及抬眸望他最後一眼。那周圍兇猛的火焰就撲面而上,立時吞噬了她的身影。
“……莘……”
孟長恪無力的癱在了地上。
陰險少爺X羞澀丫鬟【三十二】迴歸
黎莘醒來時,全身只覺得酸乏無力。
她還記得被自己將孟長恪推了去安全之處,自己便被那柱子砸中,疼得摔在地上。
隨後,是系統一如既往的機械音。
【傳送倒計時,三,二,一】
那一字放落地,就有一從火包裹住了她。在外人瞧來那定是迴天無力了,只她自己知道,這是系統傳送的障眼法,否則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了,任誰都會受驚的。
這瞬間,她就知道安全了,也便放任自己暈了過去。
現在她正躺在一張雕木大床上,天青色的床幔輕撩,只隱隱能瞧見外頭忽明忽暗的燭火。
朦朧的說話聲自外間傳來,黎莘聽得並不明晰,然而幾個敏感的字眼仍是被她捕捉住了。
“郡主……這般……她……皇上……”
她微微撐起身子,試圖聽得更清楚一些。
可她顯然低估了自己身體的虛弱程度,她只抬起了一瞬,就又重重的滑落了下去。左肩砸在床板上,疼得她悶哼了一聲。
這響動驚到了外頭的人,黎莘單聽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隨即那門簾就被人掀開,一個身著醬紫色裙衫的中年婦人探進頭,臉上滿是驚喜之色。
她身後跟著幾個水靈嬌嫩的丫鬟,俱是翠衫黃裙,青蔥的緊。
那婦人見她睜著眼愣愣的,雙眼一紅,立時就落下淚來。
“郡主,老奴可算是等著這一日了。”
她說著,拿帕子拭了拭淚,半跪在黎莘床前:
“郡主若再不醒,老奴便要以死謝罪了。”
黎莘從她眼裡頭瞧見了許多複雜的情緒,激動,哀慟,欣喜,自責。看樣子並沒有說些謊話欺瞞她,這婦人是當真開心的。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後背,那是被柱子砸中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