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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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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衝老爺子點點頭說,嗯,這不一會兒出去吃飯嘛,眼瞅著雨沒停,就尋思著過來跟勝子一起去。我下意識迴避了“接”這個字,這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我訝異於平時粗枝大葉的自己居然也有心思縝密的時候。

老爺子指了指床邊的傘說,我正想著待會兒送勝子去你們寢室,你就來了。

我笑笑說,大爺,雨不停,你活也幹不了,要不一起去吧,平時沒少幫我們哥幾個的忙,怪不好意思的。

老爺子看了看勝子說,你們一幫年輕小夥子,我就不去瞎摻合了。

我哦了一聲,瞅了一眼勝子,勝子從床上站起來,抖了下衣服,咧開嘴笑著說,大虎,差不多了,走吧,我爺一會兒去食堂吃飯,食堂管飯。

我點點頭,給老爺子讓了一根菸說,大爺,那我們就先走了,你忙!

老爺子說,行,去吧,少喝點酒,酒不是啥好玩意兒!

勝子點點頭說,沒事兒,有量,怕啥!勝子在老爺子身邊總是顯得從容一些。

後來,勝子告訴我,沒讓老爺子一塊兒去,是他的主意。我都懂,即便是尷尬,都快二十的人了,也比像孩子那樣讓大人帶著來得舒服些,做某些事,尤其是像勝子這樣的人,絕不能讓人看得過於扁了。說起老爺子這個人,生活是相當節省的,人也好。勝子房間有一臺學校給的飲水機,一個水龍頭不太好使,關不嚴實,平時總是滴滴答答的往外漏水,可老爺子卻一點也沒浪費,一直用一個塑膠杯在下面接著,接滿了,就倒進他的大茶缸子裡,冬天那麼冷的天,也這麼整,那時,我想我是不應該辛酸的,而是羞愧。

雨還在下,我舉著傘,和勝子並排走著。勝子突然問我,你家在瀋陽哪個地方來著?

我說,皇姑那邊。

勝子踩著路上的積水說,哦,沒去過那。

我看著勝子穿著球鞋的腳問,你去過瀋陽啊?

勝子說,去過一次,我大伯家的老姐以前在東北大學上學,高一放暑假去找她玩過,後來她畢業,就沒去過了。

我說,那你老姐學習不錯啊!

勝子說,嗯,比我好,你分數不是夠了麼?怎麼沒上東北大學?

我說,在瀋陽待了快二十年,老憋屈了,想離家遠點。

勝子說,哦,瀋陽其實挺好的。

我說,也沒啥好的,還是外邊兒新鮮,等有時間,跟我一起去瀋陽玩兒唄?管吃管住管玩兒,不過沒工資!

勝子嘿嘿笑了兩聲說,再說吧!

日期:2011-10-24 22:03:53

3、其他三個鳥人已經在事先說好的飯店等著了,看到我和勝子進門,跟受驚的驢似的,紛紛站起來裝逼說,貴客,貴客,有失遠迎。很默契的絕口不提約勝子踢球兒的事兒。

我皺了皺眉說,操,整的哪出這是?都給我變回來,趕緊的。

勝子微微一笑,坐下,沒有做聲。

我坐在勝子旁邊問他們,坐這麼齊整,菜點了沒有?

大山敲著筷子說,等你,這幫老爺們兒不得餓死啊,早點好了,一會兒就上菜,再說,今兒又不是我請客,還以為我會留情啊!

我看著他們一臉賊相說,我操,合著你們幾個今天合夥兒宰我啊?

吳東旭嘿嘿笑著說,對頭!

我罵回去說,對個JB頭,你那一千塊錢上次一個子兒都沒動,都快放出孫子來了吧!這回也放放水兒,我七你三!!!

張磊扭頭問吳東旭,WHAT?上回吃飯你沒出錢啊?

我說,可不咋地!

張磊說,那可不行,把錢拿出來,拿出來!!

吳東旭支吾著說,也不能說我沒出三?是大虎沒給我機會,我去結賬的時候,老闆娘說大虎結過了。

大山敲敲桌子說,這樣得了,這回大虎二,東旭八!

我笑著拿起盤子裡的一粒兒花生米丟過去說,你TM才二呢!看東旭談個小物件兒也不容易,五五得了!

大山一拍桌子,成交!!

一直到菜上齊,勝子也沒說一句話。還是大山有主意,他說,這樣吧,動筷子之前,我先代表我們屋這幾個弟兄跟勝子說句話。說得不對的地方,勝子可別見怪啊?

勝子一反往常,很大方的說,有啥話,說吧,沒事兒。

得到勝子認同,大山來勁兒了,跟走江湖賣藝似的說,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靠兄弟,勝子呢,身體多少有那麼一丁點兒不方便,可是沒關係,咱們這幫兄弟不在這呢麼?動動手的事兒,啥問題都不是問題,吃菜呢,大虎在你旁邊,要是上個廁所呢!說到這,大山拍拍大胸脯說,捏個JB的事兒,包我們幾個身上了,勝子你看這樣行不?

其實,無論如何,這種狀況都是有些尷尬的,因為我們誰都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輕重分寸拿捏不好,很容易傷了勝子的自尊心。起初,我有些擔心勝子的反應,可沒想到勝子結結實實的出乎了我的意料,他突然笑呵呵的站起身扭頭對我說,大虎,幫我把我跟前兒這個杯子倒上酒!

我愣了一下,趕緊接過吳東旭遞過來的酒瓶,把勝子的酒杯倒上小半杯,然後又給我們幾個倒上。勝子接著說,其實,我胳膊這個事兒也沒啥,早就習慣了,只是沒跟大家一塊住,平時交流不多,俺們東北人性子都直,說話不會藏著掖著,也不介意啥,我看大夥兒也都是,謝謝大山剛剛的一番話,真的謝謝,所以,閒話不嘮,我先把跟前兒這點酒乾了,當敬各位兄弟了。

勝子的這番話著實把我們幾個驚得目瞪口呆,萬萬沒有想到,平時不怎麼言語的他能說出這些話,眾人紛紛端酒站起身,我則拿起兩個杯子代表勝子給他們碰了一下,然後又碰了碰我手裡的杯子,把就遞到勝子嘴邊,這種狀況有些微妙,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喂別人喝酒。勝子衝我點點頭仰頭一飲而盡,我也幹掉杯裡的酒坐下。

勝子看到其他幾個人杯裡的酒沒喝完就想坐下,然後笑著說,可不能這麼地啊,大虎知道,我們東北人,站起來乾杯了,酒就一定得見底兒。

其實倒不是他們仨不爽快,而是為了照顧一下勝子,我給他們幾個倒得多了。我點點頭說,上回吃飯,不是跟你們說過了,怎麼不長記性呢?

不勝酒力的大山,哭喪著臉硬憋出點笑說,對對對,站起來要乾杯,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一杯熱酒下肚,整個包間的空氣頓時輕鬆了許多,大夥兒有說有笑,我用勝子面前的筷子夾起一點菜餵給他,勝子一臉笑意,吧唧著嘴。突然讓我有點尷尬,我不曉得這是何種不言而喻的感覺,可是,毫無疑問的是,這種感覺真好……

日期:2011-10-29 22:22:12

《柒》-

你知道哪種姿勢最讓人幸福麼?

能夠望著愛人的每個姿勢,都是幸福的……

1、勝子讓人驚詫的反應,如同在考場上百思不得其解某道題時,接到了一張寫著答案的紙條,有些忐忑,當然更多的是欣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桌人都有了些熏熏的醉意。我不知道勝子是真的已經不介意我的喂酒夾菜,還是強忍著故作淡定,一群人理所當然的融洽居然讓我有些不安,我點了一支菸,遞到勝子嘴邊說,要抽一口麼?

勝子看著我笑了笑,然後搖搖頭說,你個人抽吧!

我想,此時勝子無邪的笑,才突然讓我明白,我的不安並不是毫無來由的,因為什麼,我有些不敢想。

勝子酒量不錯,已經喝了差不多半斤,看起來還算泰然自若。酒桌上說話,難免要談到女孩子,大山吧嗒著嘴問,勝子,有女朋友麼?

勝子笑笑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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