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天意,是不可辜負和欺騙的。
等那一日,她們就將那些山盟海誓刻印在骨子和靈魂裡,死也抹不去,就連孟婆湯也涮不掉,這樣帶去來生,相信也終有一日能夠再相會。
火光搖曳之間,許青衣依稀能看見她眼中堅定而執著的情緒,她微微嘆了口氣,往前探了探,輕輕吸了吸她的唇瓣。
想佔有這個人,從眼從身心到靈魂,都得是她的,不論將來如何,現在就是得這樣。
然而她還沒等體會清楚這份香軟,江月就反應過來了,她猛地睜大眼睛,耳朵迅速的紅了起來,下意識推了許青衣一下:“許青衣,你…”
許青衣伸出白皙纖細的指尖,意猶未盡的點了點自己顏色偏淡的薄唇,淡淡盯了她一眼計較道:“現在倒害羞了?之前同旁人執行夫妻義務的時候想什麼呢?”
這…這小心眼兒!江月立刻就生氣了:“誰跟他執行夫妻義務了?那都是他自己瞎說的,許青衣,你就這麼不信我?”
許青衣意外的沒有立刻退一步,而是挑眉一臉不快的喃喃道:“這麼多年,你們有沒有執行夫妻義務我怎麼知道?”
江月覺得甚是委屈,明明之前是她不要她,現在反倒拿這三年來說事兒:“你簡直過分…要瞎想就自己想去吧,我可回房了!”
“不準走”許青衣有些語氣有些僵硬的拉住她的手。
“幹什麼…”轉頭的時候,她想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嘴巴就被堵住,剎那間一股熟悉而溫暖的香氣就灌入了她的呼吸,讓她瞬間沒了掙扎的心思,只呆愣愣的任那人索求。
“怎麼說我也得檢查一下”唇齒相依之間,許青衣眼裡帶笑,緊緊的扣著她的腦袋,感受著懷中之人的羞澀和炙熱,然後悄悄把冰涼的指尖探入她溫暖的發隙。
窗外逐漸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潮溼和涼意間,唯有春帳暖極。
“這些日子不再裝扮成男子,你胸前的傷有沒有好一些?”江月窩在許青衣的懷裡,耳朵上的紅暈還沒有褪盡,帶著些許羞意問道。
直至今日她還在想那日她看見的那一幕,許青衣胸前本該美好的春色間,卻因著常年這般束胸而斑駁悽慘,青紫交加。
許青衣頓了頓,半晌垂眸摸了摸她的發頂,溫聲道:“不疼就是了,原來的那些傷存了那麼久,估摸著也不會好了。”
江月心疼的酸了鼻子:“怎麼這樣…你讓我瞧瞧。”
許青衣看她又要哭,忍不住無奈有心疼,故意笑她道:“可我怎麼覺著你有別的意思?”
這麼講話的結果當然是被江月粉拳捶了一頓,又咬又踹,鬧騰了半宿,到底還是讓她看了。
江月用手撫上那些三年未見過的傷痕,發覺這些傷痕竟一點也沒變淡,忍著難過碰了幾下,便翻過身噘嘴抹淚去了。
若是這三年期間許青衣真的好好用藥,這些傷怎麼會落了疤?她就是不明白許青衣為什麼對自己這般不好。
很久以後,江月終於鼓起勇氣問她這問題的時候,她才知道沒有她的許青衣活的就沒有意義,失去她一日,便是苟延殘喘一日,那三年都是如此,又有什麼心思去治傷?
傷口越疼,許青衣才越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還是活著的。
“人要是沒有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沒有找到在乎的人,那怎麼活著也都無所謂了”那時許青衣聲音沙啞,抱著她輕聲說道,言語間都是讓人心疼的溫柔:“最怕的就是找到了這些之後卻不能擁有,竟然還要眼睜睜的看著它流逝。”
最可怕之事不過如此,我深知我愛你,深知我不能沒有你,卻還是得這樣活下去。
這樣的感覺,她希望她永遠也不要讓許青衣感受到。
“真有這麼難看?”許青衣見她許久悶著不曾言語,便抬手抱住她,往自己懷裡一拽,在她耳畔咬了咬。
“不難看”江月吸了吸鼻子,穩了情緒之後往她懷裡一靠:“就是跟我差的太多。”
許青衣噎了一下,本打算安慰她,誰料這小妮子卻突然給她來這麼一記。她咬了咬牙,便開始扯江月的衣領:“你的要比我好看許多是嗎?那好啊,也叫我見識見識!”
“流氓,你鬆手!勒著我了!”許青衣沒捨得下狠手,江月卻覺得很癢,實在忍不住笑,只好一個勁兒的推搡她,如此鬧到了東方發白,兩人才相擁而眠。
作者有話要說:
頭一次感覺自己寫的甜虐甜虐的...這章裡其實很多話都很重要的,希望大家仔細看一看,但是我想提醒的是,時間線馬上就到抗戰了,離虐也不遠了,另外還有一章第一卷應該就結束了,要不要寫小劇場也看大家的留言了
第8章 天長地久有時盡
這個季節江南多大雨,這大雨斷斷續續的下了一個多月,絲毫雨過天晴的趨勢,城西那邊兒也發了水,空氣中潮溼的很,連衣服也晾不幹,更不要提這兩日路上都不見人,就連那些向來鬧事兒的日本人也都歇了。
街上沒有人,喻夢樓這幾日索性也不開張了,他們這些個唱戲的,也就自然在家休息。
大雨傾盆,這世上似乎從未如此安靜過,時間仿若也就此凝固。
許青衣覺著自己向來不是沒了戲唱就不行,卻也從沒實實在在的歇過這麼兩大天,這一擱置下來還真是有些閒,更何況她這兩日因為砸了李復的腦袋,賠光了錢,眼下一掏兜,連桂花糕都沒法給她家阿月買了。
於是她便坐在西廂的窗邊嘆道:“唉,沒錢了。”
打著大傘路過的明玉聽到這一句,忍不住驚恐的看了西廂那裡的人一眼,心說今兒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兒出來了…不對,這兩日壓根兒沒有太陽啊。
明玉把這件事告訴了正在給某個大人物畫像的江月,惹得江月也跟著一臉愕然:“她當真這麼說了?不是你在腦子裡給她加的詞兒吧?”
“小姐,明玉有這麼無聊嗎?”要知道,這些個主子是閒的發慌,可她轉身還得冒著雨做飯去。
江月看著小丫頭氣呼呼的背影,當下撂了筆,就撐傘往對門去了。
和三年前不同,這次不用敲門,也不用喚那人的名字,門就打開了,開門就瞧見許青衣一身素衣,悠悠然的靠在軟榻上抬眼問她:“怎麼不畫了?”
江月哼一聲,把傘放在門口:“我聽聞人有閒的發慌,這不就來見見她?”
許青衣眼中沾染了點點笑意,半晌張開雙臂:“那好,你來安慰安慰我。”
江月嘖了一聲,就把懷中手絹丟到她身上:“安慰什麼安慰”,可最後還是彆彆扭扭藉著拿手絹兒的由頭趴在了她身上。
許青衣眼眸深邃,蹭了蹭她的發頂,低頭聞了聞她髮間的清香,忍不住輕聲嘆了口氣。
“你哪兒那麼多愁事”江月最不愛聽她嘆氣,抬手就掐響了她腰間,許青衣怕癢,立刻一抖,差點沒把人扔下去。
“姑奶奶,您可饒了我吧”許青衣有些狼狽的擦了擦眼角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