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韓岡卻年輕得過分,讓人不禁懷疑起這份規程的出處究竟是不是他本人。李師中幕中的一名清客看過之後,便當即搖頭道:“此一篇,必是韓岡剽奪無疑!他絕然寫不出來。”
正如寫詩作賦,不可能跳出作者本人的經歷,初出茅廬的韓岡如何能如積年老吏那般面面俱到?
如果只是靠著臆想作出的詩句,便完全無法與融入真情實感的作品相比。沒有親自走過蜀道,李白也寫不出《蜀道難》,不是好酒狂縱的遊俠性子,《將進酒》也不會出現。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不是親歷大漠,如何寫得出來?
李師中的那位在王素帳下同樣做過幕賓的清客,當時也對他說,“範文正【范仲淹】帥府陝西之時,曾有《漁家傲》多首。皆是以‘塞下秋來’為首句,道盡了邊鎮勞苦。但歐陽六一嘲其為‘窮寨主’之詞,也做了首《漁家傲》,送與要入關中的王尚書,自謂是‘真元帥之事’。
當日學生也在場,曾聽著尚書家的幾名家伎按曲而唱,但如今只記了‘戰勝歸來飛捷奏,傾賀酒,玉階遙獻南山壽’這一句,剩下的早忘得一乾二淨。而範文正的‘衡陽雁去無留意’,卻遍傳天下,至今猶唱。”
李師中來秦州有半年多了,對“白髮將軍征夫淚”已深有體會。而歐陽修並未在關西任官過,他的“玉階遙賀南山壽”不過是湊趣敷衍之詞,既乏實感,又缺真情,當然無法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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