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把她扶起來，讓我用小勺喂她水喝，她倒沒頂出來，也沒聽見吞嚥聲，不知道她喝進去沒有。這樣連著餵了幾勺，依稀看到她嗓子動了動，喝進去了，大概渴極了，本能反應吧。大姐又示意我把餐桌上的米湯拿來，如法炮製，她也喝了。過了一會兒，她的眼神好像從很遠處回來，看到了我，眼裡終於有大顆淚珠流出來，大姐也忍不住，姐妹倆相擁而哭，撕心裂肺的。我也覺得難受的要命，D說走就走了，他的不好也都隨著一塊沒有了，想起他的總總好來，我也真想陪她姐倆哭一場。除夕夜，和著外面的鞭炮聲，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我的電話響了，是我媽打來的，她劈頭蓋臉的罵我一頓，問我在哪？我聽著她罵我，挺欣慰的，老媽有勁罵我說明她身體健康。“眼睛一閉一睜，一天過去了，眼睛一閉不睜，一輩子過去了。”本山大叔有才啊！

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一，J住院了，發高燒，說是病毒性流感，她大哥私下說這樣也好，D的葬禮就可以和她婆家說沒法去了，住院了。聽起來不近人情，其實是因為J從小先天不足，差點命都沒保住，所以父母怕她的身體承受不了高考壓力，連高中都沒讓她上。畢竟死的人已經死了，活的人還得好好活，在墳前哭死有什麼用。但J的婆家因此對J很有意見。

我已經把父母接來，到現在我媽還在問我那晚到底去哪了？我到底也沒告訴她。我提醒J的大哥，D不在了，J還要去那家公司嗎？她大哥並不明白我們公司的情況，我告訴他:“像J這樣的人，還是適合穩定的工作，原來有D在還好，現在不行了。三產公司現在都獨立核算，是要拼業績的。”這時看出權力的好處，J處長直接問，“你說哪裡好，我找你們劉總，我的親妹妹他還是要照顧的。”我提議讓J進省城的市分公司營銷部，他打電話約劉總吃飯，然後和我說:“幫我張羅張羅，陪陪客人吧！”我知道這話的分量，劉總是集團公司老總，平時根本見不著，現在能同桌吃飯，真是天大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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