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會相信,如果說出來我有一半的可能會選擇相信,所以,說與不說還是有區別的。
我們走出了廢棄工廠的範圍,又往前走了幾公里,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小村子。這個村子之前大概經歷過一場暴雨,地勢低平又缺少必要的排水設施,所以,此時的積水足以沒過我的小腿。整個村子都籠在一團黑暗裡,沒有一絲燈火,沒有一點聲音,就連尋常村子裡最尋常的犬吠都沒有。
村口處是一戶破爛的廢棄瓦房,鐵皮子門搖搖欲墜,一把生鏽的大鎖在門鼻兒上掛著,鏽蝕的很厲害。
隊長張懷遠一把將門鼻兒拽了下來,門上的鐵皮子呼扇呼扇的,在詭異的夜裡發出“刺啦刺啦”的刺耳聲音。張懷遠並沒有貿然走進去,而是在外面往裡面觀察了一會,待到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生物,也沒聽到任何奇怪的聲音,這才小心翼翼地踏入一隻腳。
蘇願皺著眉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仔細聽著周圍是否有其他不正常的聲音。
張懷遠很快就出來了,向眾人道:“裡面沒有積水,而且屋子都上鎖了,我們在裡面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等天亮了我們再出發。”
眾人一致同意。
走了這麼久的路,再加上精神高度緊張,所有人都疲憊不堪,睏乏倦怠,又累又餓。十一個人各自找了一塊比較乾淨的地方坐下,有的人就直接癱倒在地上,一時間哀聲不斷,倒是也沒弄出太大動靜。
☆、醫院
蘇願拉著我找了一處坐下,她從揹包裡拿出水壺和麵包遞給我,道:“吃吧,我去周圍轉轉。”
我看著遞到我面前的食物,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個念頭,這人莫不是個傻子吧。
蘇願蹲下來,一雙桃花眼驀地彎了起來,笑道:“怎麼了?用一種看二百五的眼神看著我?嗯?”
我撇過頭,心裡暗罵,這人真會撩人,欠揍!
“我有自己的食物,我才不吃你的。”
“你怕吃光了我的我會餓肚子?”
“才不是,你餓死了我也不會管。”
“是嗎,那最好不過了。”那一刻,我分明看清了她眼裡的落寞,只一瞬而已,一瞬之後,她又恢復了那個沉靜而溫暖的她。
蘇願站起來,道:“你好好呆在這裡,我一會回來。”
我看了眼四周,此時已不再是漆黑一片,好歹能看清周圍的人影了,想必太陽快升起了吧。有的人在吃東西,有的人在睡覺,但無一不是陌生的面孔。是了,我在這裡不認識任何人,唯有蘇願是比較熟悉的,倘若沒有她,我會害怕,會惶恐,會不安……
想到這裡,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借力站了起來,道:“我一起去。”
“不行,很危險。”
“那你自己去也很危險。”
“不會的。”
“可是這裡也很危險。”
蘇願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哪裡都不去了,在這裡陪著你。”
“真的?”
“嗯,真的。”
見她應了我,我便放下了一半的心,只是心還是有些浮浮沉沉,無處安放,無處可依。我自己不夠強大,所以不能給予自己足夠的安全感,而蘇願或許可以依靠,但畢竟依靠得不夠理所當然。
我重新坐下,順便往旁邊移了移,給她空出一小塊地方,不夠大,但兩個人擠一擠倒也能坐開。
“坐吧。”我拉著她的衣袖,她順著我發力的方向順勢坐下,身子緊挨著我的。我把麵包和水壺還給她,她擰開蓋,喂到我嘴邊,說道:“先潤潤嗓子。”
我……難道我在她眼裡是三歲小孩嗎?不對啊,三歲的小孩也能自己喝水吃飯吧。我現在很懵啊,我倆之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根本就不像關係一般的樣子。如果不弄清楚,我該如何放下戒心去完完全全依賴她呢。
不知怎的,或許是真的快被意識出現後發生的事給逼瘋了,又或許被她沒頭沒腦的恩惠給弄得受寵若驚,總之,腦袋一抽,竟然脫口而出道:“你是我女朋友嗎?”
她一愣,忽而笑道:“可以是。”
“……不要臉。”
天將明。院內沉寂無聲。
我靠著蘇願的肩膀,閉目養神。
耳畔是身旁女子如蘭的呼吸,偶爾有一兩根髮絲輕輕擦過臉頰,勾起一陣微癢。
我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晨曦的一抹微光。帶著希望的,載滿期望的朝陽。
“醒啦,還可以再眯一會兒。”
“不了,心裡不踏實,睡不著。”
“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打了個呵欠,從鼻子裡哼出聲音,“好啊。”
我倆走出院子,在即將邁出去的一剎那,忽然感覺到一道目光像針一樣直直刺向我的背,我整個身子猛然一悚,驚得旁邊的蘇願長臂一攬,把我整個的摟在懷中。
“怎麼了?”
我僵硬地轉過頭,是之前那個中年婦女,衝著我吃吃笑著。驀地,我想到了一件事,急忙拽著蘇願走出了院子。
“你之前給我講的是說那些怪物可以由人類自己變異?”
蘇願蹙眉思索,不一會兒便道:“大概是。畢竟我沒親眼見到,所以並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
我揉揉額角,眼睛放空望向火紅的天際,“確實可以由人類自己變異,無緣無故,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沒有預兆。”
蘇願安靜地看著貫穿整個村子的骯髒的水面,不言不語,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好像水裡有什麼東西一樣。
藉著初陽的光我也看清了這個村子的樣貌,雖然不全,但也可以透過目光所及之處推出這個村子的全貌。可是這個村子確實沒什麼好看的,即便白天,比夜晚還要死氣沉沉。中間是一條主幹道,也就是貫穿全村的主路。兩邊是零零散散毫無佈局所言的破爛房屋,這些房子就像灑落在地上的被丟棄的紙盒子,亂七八糟,毫無整齊可言。房子與房子之間隨處可見垃圾堆,有不少垃圾飄浮在積水中,無處可去,無處可歸,只能在腐爛中漸漸死亡,隨之遭殃的,還有我們腳下的整片土地。
“看這樣子,這大概是個‘鬼村’。”
蘇願忽然轉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嚇得我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
“怎……怎麼了?”
“陸淺安……”她沉吟一聲,彷彿把心中諸多情感都賦予於這個名字中。
我眨眨眼,應道:“嗯?怎麼啦?”
“你……”她欲言又止,一雙眼睛糾結地看著我。
“到底怎麼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
“哪裡奇怪了?”
“為什麼除了我們幾個,一個人也沒有。從山上走到這裡也有不短的一段路程,甚至我們還走過了一條公路,為什麼見不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