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心很亂很亂。

陸凝雪看著蘇清沉默默離開，她跪坐到地上，哽咽哭起來，她覺得或許離開這裡真的是一個對的選擇，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大師姐。她以為自己默默守著大師姐都夠了，但是她知道，就像剛才說的那般，只要留在清風觀，她就會時時刻刻都會奢望且渴望著大師姐，這是她根本控制不住的事情。她不想因為自己的自私，成為大師姐的負擔，想到真的要離開這裡，原本只是哽咽的陸凝雪放聲大哭了起來，哭聲顯得那麼無助和絕望。

在屋外還未走遠的蘇清沉，聽到陸凝雪的哭聲，不知怎麼的，眼眶也有些紅，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為了陸凝雪感到那麼心疼。

這三日不管是對陸凝雪還是蘇清沉來說，都是那麼難熬，這三天三夜，兩人幾乎都沒怎麼閉眼。白天碰面了，也沒什麼話可說，但是陸凝雪眼裡的絕望和痛苦，蘇清沉卻做不到視而不見。

這三天說漫長，十分漫長，說短，又十分之短，越接近第三天，蘇清沉就越焦慮，甚至患得患失。就連道觀中的女冠們，都察覺到蘇清沉的情緒很不對勁。

“大師姐和陸凝雪這是怎麼了？”道觀中的女冠私下討論著，其實在她們眼中，大師姐和陸凝雪早已經是一對了。畢竟十幾年都一起住，而且平日大師姐沒少護著陸凝雪，沒什麼，她們說什麼也不信。不過在道觀為冠的女人，大多都是苦命之人，對女女之間相愛相惜，倒也寬容。而且，這些年，她們都是受過蘇清沉恩情的人。

“估計是吵架了吧，那姓蕭的夫人，明顯是看上陸凝雪了，這陸凝雪也沒良心，也不念著大師姐的好，那女人就算起來容貌比大師姐好看，看著又有權有勢的，也不能這般三心二意……”另個女冠說道。

“大師姐也太縱容陸凝雪，要我，豈會允許陸凝雪和別人女人獨處一室……”

“我覺得凝雪不是這樣的人，定是會有什麼誤會……”

蘇清沉聽到這些討論的時候，心頭真是五味參雜，她以為自己和陸凝雪清清白白的，沒想到，在她師妹們眼中，她和陸凝雪早就不清白了。她向來覺得清者自清，可這時候，蘇清沉心裡也不那麼篤定了，自己對陸凝雪真的可以做到完全清白嗎？不然這三天，一想到，陸凝雪會跟蕭九成離開，她心裡就那麼難受。她以為這只是她對陸凝雪十幾年來的情份的不捨而已。

蘇清沉內心正在糾結凌亂著，但是時間不等她把自己對陸凝雪的感情理清，蕭九成就來了。

蕭九成見蘇清沉和陸凝雪兩個人都異常憔悴，就知道兩個人沒少糾結和痛苦。

蕭九成進了陸凝雪的房間，只見陸凝雪更是籠罩在陰影裡。

“賭輸了……”陸凝雪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眼淚再次不禁滑落了下來。

“那你要不要跟我走？我家大業大，多個吃閒飯的無礙。”蕭九成說道，她可不覺得陸凝雪已經輸了，不過置於死地而後生，真帶陸凝雪走了之後，或許蘇清沉才會覺得真正失去了陸凝雪。如果真帶走了，蘇清沉也沒有什麼表示，那陸凝雪留下也真沒有什麼意思了，只能得更多傷心吧了。

“好，我跟你走。”陸凝雪點頭說道，她心裡感激蕭九成的收留之恩，但是心裡更多的確實痛苦。

“稍微收拾一下，跟我走吧。”蕭九成見陸凝雪實在可憐，這時候陸凝雪的心境，她可以理解，如此絕望的時候，自己也經歷過，所以她態度還是軟了不少，不忍落井下石。

這次蕭九成沒呆太久，就帶著陸凝雪一起出來了。蘇清沉在清風觀的後院裡，看著蕭九成牽著陸凝雪的手一起出來讓她心頭一次，陸凝雪背上揹著一個包袱，眼睛有些紅更是刺疼了她，她知道陸凝雪是決定和蕭九成一起走。蘇清沉只覺得心情沉重得猶如千斤巨石壓在心口，沉悶且難受。從陸凝雪紅著的眼眶，她知道陸凝雪不想走，她想和陸凝雪說，不想走，就不要走，可是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她知道，她留下陸凝雪，就要回應陸凝雪想要的一切。

“你和蘇道長道個別吧，我在外面等你。”蕭九成放開陸凝雪的手，體貼的留陸凝雪和蘇清沉獨處，自己先去道觀外等著。

“大師姐，我走了。”陸凝雪強顏歡笑的對蘇清沉說道，只是看著蘇清沉，她眼淚又快忍不住掉下來了。

“你既然決定了，就只能祝好了。”蘇清沉也故作輕鬆的迴應道。

“謝謝大師姐，那我走了。”陸凝雪怕自己情緒崩潰，趕緊把頭轉了過去。

蘇清沉看著陸凝雪微微顫抖身子，心裡也覺得酸澀無比。

“等下……”陸凝雪走了幾步之後，蘇清沉忍不住對陸凝雪喊道。

陸凝雪聽到蘇清沉的聲音，頓時又揚起了一絲的期盼。

“如果在外面過得不好，可以隨時回來，清風觀隨時歡迎你。”蘇清沉想要挽留陸凝雪的話，已經在喉嚨又吞了下去，換了一句。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陸凝雪頓時淚流滿臉。

“嗯。”陸凝雪應了一聲，便快步走出清風觀。

蘇清沉看著陸凝雪離開的背影，心頭感覺被什麼東西一點點的挖空了一般，不自覺地跟著陸凝雪的腳步走到清風觀的大門口，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陸凝雪一步一步的走向蕭九成，走向蕭九成來接她的轎子，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陸凝雪坐上了轎子，看著轎子離開，那一幕讓蘇清沉心如刀割一般難受。

直到轎子一點點的消失在蘇清沉的視線內，蘇清沉突然感到一陣的恐慌和害怕，她意識到自己真的會真正失去陸凝雪。想到陸凝雪十幾年來對自己默默的好，那一顰一笑，蘇清沉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陸凝雪的感情，何止只是十幾年積累下來的姐妹之情，不然為何會如此難受。她早已經喜愛上陸凝雪，而不自知，不然也不會一次次的縱容陸凝雪對自己情感，想到這裡，蘇清沉顧不得其他，趕緊追下山去。

在轎子中蕭九成見蘇清沉沒有追來，再看哭成淚人陸凝雪，心中有些不忍，想起自己和千雅，心想，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自己這般幸運，想來便想回去對千雅更好一些。不過，她對千雅一直都很好，現在更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下來給千雅。

“若是捨不得，就回去吧？再不濟也能守在她身邊。”蕭九成說道，陸凝雪就算隨自己離開，也不會開心的，陸凝雪也是死心眼的人，這一生怕是除了蘇清沉，也不會再有人再入她的眼了。看得到她，總比看不到的好，看不到才是真正最絕望的。

陸凝雪聞言停止流淚，她知道自己就是想要回去，就是想要留在大師姐身邊，就算自己會惹大師姐心煩，她還是想要回去，她沒有那麼偉大。

“我想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