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是不要的，現在讓你領出去，總好過被我扔出去來得體面。”

管家摸不清這位新來的小姐的脾氣，不敢說什麼，先將人都帶走了。

“小姐，郡主說了，先送奴婢過來。等過兩天她找到合適的人，再給您送來。”江米是宮裡教出來的，察言觀色，端茶遞水都麻利而規矩。

顧離笑道：“棲棲有心了。其實我從前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根本用不著丫鬟。”

江米道：“您也說是從前了。現在您的身份不同了。這顧家是高門大戶，您是顧家的小姐，怎麼能沒丫鬟侍候呢？”

顧離見她從進門後就忙來忙去，頗有些過意不去。“這段時間要辛苦你了。”

江米笑笑，“能夠侍候小姐是奴婢的福氣，怎麼敢說辛苦？”她將顧離的衣服都收進箱籠，又拿出秦棲送來的茶葉，出去找了水壺去柴房生火燒水。很快，熱茶已經端到顧離面前。

夜裡，顧離躺在柔軟的床上，回想著這幾天的事情。她至今不明白顧家為什麼寧願將母親的靈位請進祠堂，也要讓她回來。顧家不缺女兒，顧浩之有兩個女兒，顧家二老爺顧鳴之也有兩個女兒。為什麼執意要接她回來？今天開宗祠認祖歸宗時，她看到顧浩之的夫人武思然的臉色沉得彷彿能滴下水來。她所謂的兩個妹妹也是一臉的不情願。顯然她是不受這個家族歡迎的。可是德高望重的顧家老夫人卻親自出面請她回家。這種種矛盾都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第二天一早，有丫鬟過來通知顧離要去老夫人房裡請安。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初來乍到的女子來說完全就是措手不及的。不過顧離是飛葉津書院的弟子，在那裡各種規矩都是要學的。書院的風氣開放，規矩要學，但大多數的規矩並不用遵守。比如晨昏定省，每個學生都清楚，卻很少有人做到。至少江封憫的弟子都不用。

對於宮裡出來的江米來說，這種事更是習以為常。主僕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顧離的裝扮還是以簡單利落為主，不過她天生麗質，那種生動的美，是怎麼掩藏都掩藏不住的。

華榮齋。

顧離帶著江米進門的時候就聽見老夫人的笑聲。她走進房間，看見老夫人在床上坐著。昨天剛剛見過的大小姐顧茵、二小姐顧萱、三小姐顧芊和四小姐顧瑩都在。這會兒年紀最小的四小姐顧瑩正坐在老夫人身邊說著什麼，都得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

見顧離進來，眾人都抬起頭看著她。

顧離走上前對著老夫人施禮道：“孫女給祖母請安。”

“起來吧。”老夫人收起笑意，指著一旁的椅子道：“坐吧。”

顧離沒等坐下，就聽到四小姐顧瑩笑道：“離姐，你今天第一次來給祖母請安，卻是來遲了。”她的聲音清脆，配上嬌俏的表情，彷彿撒嬌一般。

顧離依舊穩穩坐下，“是顧離不懂規矩了。我在書院裡沒有這規矩，在長公主府裡也沒有這規矩，一時不習慣，還望祖母見諒。”

老夫人的眉梢動了動。這是搬出長公主府來壓她了。“離兒才回來，這家裡的規矩還要熟悉一下才好。李媽媽。”

昨天被顧離打發走的那個綠衣婆子今天換了一件藍色的衣衫走了過來，低眉順目道：“老夫人。”

“離兒，這是李媽媽。跟在我身邊幾十年了，最懂規矩。我想著你才來，特意把她分到你的院子裡。昨天管家來回話說你把人都打發了。離兒，這就是你不懂規矩了。你看看你的這些姊妹，都是有規定人數侍候的。短了人，這可是有損咱們顧家臉面的事情。既然昨天奉安郡主送了個丫鬟給你，那就只讓秋月跟著你。至於那三個媽媽，一個可不能少。”她自顧自說了這許多，也不見顧離有什麼反應。顧離坐在那裡，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李媽媽，你現在就帶著人去清雪苑吧。好好服侍小姐，有什麼規矩多教教她。將來小姐出息了，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勞。”老夫人只好繼續交代道。

李媽媽躬身道：“是，老夫人。”

李媽媽帶著人走了，顧離沒有阻攔，也沒有推遲。彷彿剛才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

老夫人有些沒趣。一旁的大小姐顧茵道：“離姐，祖母如此心疼你，難道你不該道聲謝嗎？”

顧離聽了起身道：“謝祖母費心安排。”最後四個字說得別有深意。

老夫人聽了覺得刺耳，卻也耐著性子擺手道：“都是我的孫女，怎麼會不心疼。”

顧離對這個家完全沒有感情。自然也不指望顧家人對她有什麼親情。她回來只是因為摸不清顧家人的目的。師父說過，坐臥行走，都是一種歷練。她此次下山就是要經歷更多的人和事，所以她回來顧家。

“離兒，有件事和你說。”老夫人握著手中的念珠，“你既然回到了顧家，就該依著顧家的字輩起名字。你這個離字是你娘隨意給你取的，不可用。昨天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離字畢竟你用了這麼多年，也不必大改。你們這一輩是草字輩，只在離字上面加個草字頭便可，這樣連字音都不用改了，你也方便。”顧老夫人這話說得極為大度，彷彿是對顧離的恩典一般。

顧離起身道：“祖母，孫女的命是我娘給的，名字是我娘起的。孫女不能在我娘生前盡孝，她死後留給孫女的這一點念想，祖母也要奪走嗎？”

顧老夫人臉色一沉，“離兒，顧家有顧家的規矩。”

顧離抬頭，迎上顧老夫人的目光，“既然如此，這顧家我不待也罷。”

空氣彷彿凝結。四位小姐大氣都不敢出。這位顧家的老夫人做了當家主母這麼多年，一向掌管後院大小事務，說一不二。如今雖然已經不大理事，但依舊是不許違逆的性子。幾個孫女都不敢逆著她的意思，這個顧離倒是厲害，一上來就以離開顧家相要挾。

殊不知顧離也是在試探顧家的底線。顧家越是對她容忍，她就越是懷疑顧家的居心。

沉默了許久，老夫人才道：“不過是個名字，你若是不願意，我和你父親再商量商量。”

顧離這才坐下來，不再說話。

今天老夫人特意留了眾人用早飯。席間對於顧離的動作，老夫人免不了又指點一番規矩。顧離很乖巧，無論老夫人說什麼她都聽著，卻沒有反應。其他四姐妹忍不住提醒她幾句，她也都沉默以對。

一頓飯下來，顧離乖巧地將四姐妹都惹得不爽，卻還要有所顧忌不敢和顧離翻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思凡投的地雷，愛你~~~

終於發到十章了。為了配合週四上榜，所以從下章開始更新時間改到晚上6點。由於入V前要控制字數，畢竟現在收藏資料跟不上，所以從下章開始每章字數會少一些，這樣還能保持日更，否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