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唱曲和招攬客人,一些姑娘不願意,就會被老鴇和龜公打得死去活來,還會給強行喂藥之類的……”
“人們看得見的地方和人們經常忽略的角落,像是兩個世界,有些地方,比煉獄更像煉獄。”
崑崙說著,聲音更小,說:“鎮上的花嬸和她兒子……呃……和她兒子生了個兒子,然後對外稱是她兒媳婦生的,她兒媳婦怕捱打,認下了。”
神凰:“……”
崑崙又悄悄說:“我推算過,也看過花嬸的兒子的血脈氣息,他們確實是親生母子。”
神凰:“……”她知道崑崙沒事就坐在崑崙山頭看熱鬧,但沒想到來到人間這習慣還在,這都看些什麼啊。她伸手,捂著住崑崙的眼睛:“你都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她又補充句:“也不怕汙了眼睛。”
崑崙說:“不是用眼睛看的。”
神凰說:“汙了神識就更不行。”她說話間,扭頭看向崑崙,便見崑崙臉上的傷痕消失,臉上的面板恢復往昔的白皙細嫩。她動用神眼凝望望去,只能看到原本的傷口處有隱約的神華微光,便明白崑崙這是把傷口遮起來了。
崑崙說:“我一個人住,要是露出現在這張臉,會惹來很多是非,會遇見很多醜態。我臉上有傷,那些人看到我的臉便是一副恨不得退避三舍的模樣。”
神凰忽然很好奇崑崙在人間的經歷,讓崑崙把她的人間的見聞和經歷說來聽聽。
她倆聊到半夜,腳程比神凰略慢的九尾到了。
九尾順著神凰和崑崙的氣息到了院子裡,一眼瞥見這倆同蓋一床大被躺在床上,整個兒都愣了下。她回過神來,緩緩邁進屋,坐在客堂。
崑崙起身,迎出去,喊道:“九尾。”
神凰正聽到崑崙說某戶人家接生保大保小的事,九尾便來了,然後她身邊就空了。她頓時沒好氣,暗想:“破九尾,不知道明天早上天亮了再來,哪有半夜三更進別人家的。”她氣哼哼地從床上起身,踏著重重的步子去到客堂。其實她的步子並不重,真要是重了,不要說崑崙家的木地板,連大地她都能一腳踩踏,只不過是腳步時踩出來的聲音大,顯得步子重,表明她的不高興。
九尾似笑非笑淡淡地瞥了眼神凰:欺負崑崙單純沒別的心思,都鑽人家被窩去了。
神凰:你管我,我樂意!
她炫耀:“崑崙還把我繡在了被面上天天晚上蓋著我。”
崑崙:“……”她詫異地扭頭看向之前還很不樂意,這會兒又炫耀上的神凰,有點不太明白這是在鬧哪一齣。可能是在故意氣九尾?反正她倆打打鬧鬧都習慣了。
九尾:“……”還要點臉嗎?
崑崙解釋道:“人間有在被子上繡鳥的習俗,沒有繡狐狸的,我這是入鄉隨俗。”
九尾:“……”她為什麼不去找神界的人打架要來這裡。
第61章
九尾沉默幾息時間,沒在崑崙在被子上繡誰這種小事上糾結。
她在來到這裡時,便覺察到了異樣。
崑崙把本體和第二真身分離,神魂意識脫離本體,第二真身來到這個靈氣極度匱乏的地方,混跡於凡間。
神的神魂意識強大,即使真要入世修行,也不必真身親至,分離出一縷神魂意識附與未成形的胎兒中,隨著胎兒的逐漸生長,神魂逐漸成形,待足月出世後,便與凡人無異,經歷凡人的一生,待壽命到盡頭後,神魂歸位意識融合。這是在對自己無損的情況下去經歷去修行。
崑崙此舉,不像是入凡塵修行,更像是避世。在避開神界的紛爭?還是其它什麼?
九尾相信自己的直覺。
她的直覺來自於冥冥之中對某些正在發生的事情的預估。
這是一種極其不好的直覺,宛若天塌了般。自神界以古族小世界撞向崑崙後,她便一直有天塌了的感覺,當來到這裡後,這種感覺更甚,那是一種危難臨頭在劫難逃的覆滅感。
她的心裡有猜測,但無論是神凰還是崑崙都沒有任何異樣。神凰的實力不弱於她,崑崙更是對她們都要強大,她能覺察到的,她們也能,她們沒提,她也不好說。
九尾來了,崑崙的床睡不下她們仨,只好都不睡覺。
崑崙看她倆似乎都有長住的打算,於是讓九尾把身上的神光收斂起來,將那身狐裘做些遮掩變成尋常百姓常穿的衣服。
崑崙怎麼說,九尾怎麼做,把一身雪白的狐裘變成素淨的白衣。
凰鳥見狀,瞅了眼九尾的衣服,說:“你這麼一身白,看起來跟守孝似的。”
九尾淡淡地回答句:“父母死了,無親無故無依無靠,來投奔親戚。”
凰鳥:“……”得,你守吧。
崑崙大清早起床,先是給院子裡種的菜澆水,還要到井裡提水倒進水缸裡,再生火做飯。
她做飯時覺察到似有人在說她,稍微聽了下,發現是距離這裡約有七八里路的一個村子裡的老大媽不行了。那老大媽的兒子媳婦不太孝順,把她當牛馬使喚,累出一身病,也已經熬到油盡燈枯的地步。她兒子媳婦本來是捨不得給她看病抓藥的,但算計上她,覺得她當這位遠近馳名的大夫能掙錢,想訛上她。診費和藥錢現在還賒欠著,他們沒打算給,已經打定主意,如果治好了,他們就哭窮賴賬,如果沒治好,就說她庸醫治死人,來訛詐一筆。反正她一個孤女,無親無靠的,好欺負。
這家人從這大媽的婆婆開始,就不是個行善積德的,養的兒子不成器,這大媽不到三十就守了寡。她照顧著婆婆拉扯著兒子,但她兒子受奶奶的影響,從小把自己娘當牛作馬。她那惡婆婆又讓孫子娶了自己孃家的侄孫女過來,之後大媽又有了孫子孫女,一個人養著一家好幾口好吃懶做的。這世道對女人極度不公平,女人出了嫁是死是活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很多人嫁出去後,死在夫家,孃家人都不會過問一句,即使過問,也不過是為錢財。大媽無路可去,即使想跑,沒有路引,連出鎮子都困難,只能這麼當牛做馬熬盡壽元。
她用凡人的本事救不了大媽的命,但能讓她最後臥床的這段時間沒那麼痛苦,過得輕鬆些和走得輕鬆些。
那大媽剛嚥了氣,這會兒她的兒子兒媳正張羅著人要抬著屍體來她這裡鬧。
崑崙做好飯菜,吃凰鳥和九尾嘗她的手藝,待她們吃完早飯,她把碗筷收進廚房清洗。
九尾見崑崙撩起袖子洗碗,也挽起袖子,說:“我來吧。”
崑崙沒拒絕,應了聲:“好。”洗幾個碗,不用和九尾爭,況且,那大媽的兒子和同村的人已經快到了。
凰鳥託著下巴問崑崙:“你這昨晚收進屋的藥材是不是需要搬出去再晾曬?我看這些都沒幹。要不,我略施點術法